尚文博的监斩官

“刘先生”

殉义





   “苏姑娘这病怕是熬不过来年了”



     这是安神医同阿亮说的。我没让他们避着我,就算是不听安道全说,我也知晓自己的身体。而阿亮却喘着粗气,微红着眼眶。

   


 “神医,还,有什么别的办法吗?谨儿她那么年轻,您在多想想办法,出几味药,她,定能熬过此关的”

   


     我看着他那副失礼的表情,抿了抿唇。

    


     安道全摇了摇头,空气凝了半晌。



    “有劳安神医了”吴用愣了半晌,才张口抬手作辑,送别安道全。



    “乖乖”吴用关好屋门坐在我的床塌边,“咱什么也别想,就开开心心的昂,我就不信了,咱这么年轻一小姑娘还能走在我这个老人前面?”你扯了扯嘴角。



     我就这么看着吴用,看着看着我也跟着笑了,“嗯 那不能,别听安道全内斯的鬼话,要死我也得先继承完你的财产”听到这儿吴用直笑骂我是个小没良心的。



     我这病,是因在战场留下的病根儿,加上这几年耗费心血,又添上一场风寒,便一病不消。



     因着这病我再上不了战场,倒也闲下来,每日同众位夫人赏花看景,聊闲天儿嗑瓜子。



     当然因这我与阿亮温存的时间便也多了不少,他也从众人心里清冷勤劳的军师变成了一个宠妻舔狗,按公明哥哥的话来说便是“那军师吴用也有了几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景象啊”



     虽说这病了不中用吧,可这娇气倒见长,经常馋嘴儿,死硬逼着他吴加亮为我洗手烤红薯,啧啧啧,一想那味儿,嗬,嘎嘎香。



    可好景不长,梁山发生了很多很多事,渐渐变得物是人非,先是招安,接着是一场一场的打仗。



     我自是去不了,只能同夫人们留在宅里。



     我的病一天比一天重,已经到了下不了床的地步。看着几寸窗外那高高的院墙,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

     花夫人并秦夫人好几个姐妹时常来看我,给我带来爱看的话本子与爱吃的糕点和蜜饯,就还像当初在梁山上那样嗑着瓜子唠着嗑,但我眉间的一点忧郁始终挥散不去。

   


     “我想阿亮了”



     在看到咳在帕子上的红后,我想我的军师了。



     时间一天天飞逝,我咳的是越发严重,越发吃不下饭,整的人瘦了好几圈,还糊涂了脑子,好几次把花夫人认成归来的阿亮,把她弄的是眼眶红了又红,直说“他们快回来了,他们就快回来了,你可千万要坚持住啊!”我轻恩一声,笑了笑。可“就快”又是多少年月呢?



     我记得那是冬日的第一场雪,花夫人正在与我念话本,突然寒气入屋,你风尘仆仆的来到我的面前,“乖乖,我回来了”



     后来听人说,那天我笑得像个孩子,一身的病气仿佛也跟着消散了。



     花夫人还是机灵,早在吴用进来那刻便退去了,独留你我。吴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轻抚着我的脸。



    “瘦了”



    我不以为然的笑笑,“你不也是?还好意思说我”



     我们俩对视一笑。



     然后我又是一阵猛咳,你方寸大乱,替我拍抚着背,不停的叫我乖乖,乖乖。



     舒缓了一点,我拉起你的手,就这么看着你。还是这么好看,还是这么让我喜欢。一个让我爱了10多年的男人。



    “阿亮,我死后别跟我殉情。……”吴用看到了我的嘴型中的最后四个字,猛看着我。



      你忙抱住我,只叫我乖乖。最后一句,你说“对不起”



     不知怎么,连过几日雪还未停,吴用都只在我的房间里,对我寸步不离。



     这日晌午,我就静静的看着阿亮看了好一阵儿,他都被我看毛了,忙说药煎好了拿来与我吃。我就望着他走的方向发呆。待他拿来了药,我还是那么看着他,什么也没说。



     “阿亮,我不想喝药,我想吃你与我烤的红薯了,你与我烤来,可好?”他拿碗的手顿了一顿 。



     “好,那乖乖可要等我,一定要等我”我笑着点了点头。



     我看见他走出房门,就在屋檐下放了把椅子,又将宽大的袖口卷紧,椅子上为我烤着红薯,雪落了他满发。我想,是上天慈悲,让我看到了他白头的样子。



     我想起多年前从书上看过的一句,“他朝若是同淋雪,此生也算共白头”



     想着想着,我觉得好累,阿亮,对不起啊,我要失言了,我真的太累了。我希望若有下次,我能别这么累。还有啊,悄悄告诉你,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当年那个在东溪村的吴学究,那个意气风发的智多星。



     我含笑缓缓闭上了眼。



    “呼——呼——烫死了,乖乖,快,起来吃烤红薯啦,特别香,赶紧啊,不然我可给你抢了”


    

     吴用满脸笑意的捧着红薯走进屋来。却发现空气静的可怕,笑容便是一滞。



     “乖——乖乖——”



      吴用摸向我的脉搏,又是一顿。随后什么也没说,只握住了我的手。



    “手怎么这么凉啊?叫你不听话,又乱伸出被子,来暖一暖,暖一暖就好了”吴用将红薯放在我的手心连我手一起包住。



     后来,闻听军师是过了一天才从我房里出来的,只一句“阿苏姑娘去了,烧了吧”便什么也未说了,也没再未提过我。惹得花夫人她们都说吴军师就是薄情寡义。



     又过了几月,宫里传出宋公明身死的消息,几日过后,吴用并花荣吊死宋江墓前,以身殉义。




——


“像阿亮这么义气之人,怎能舍身赋情爱之间?我的哥哥啊,自然是心属江河,身属天地”



我看着蓼儿洼的芳草遍地,枝梢鸟雀音鸣。



“乖乖”



我回头,就看到你长衫如初,青丝贵冠,张开怀抱,眉眼带笑。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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